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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业观察】中国支付业在老挝

作者 | 马近朱 供职于银联商务股份有限公司

责任编辑 | 杨琪

老挝人民民主共和国（以下简称“老挝”）地处中南半岛北部，北邻中国，南接柬埔寨，东临越南，西北和西南分别与缅甸和泰国接壤。老挝是世界贸易组织成员国、东南亚国家联盟（以下简称“东盟”）成员国、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成员以及大湄公河次区域合作成员，与中国和东盟其他国家经贸往来频密。2009年，中国与老挝（以下简称“中老”）建立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中国是老挝第一大投资来源国、第一大出口市场、第二大贸易伙伴。中国支付业应持续开发和建设老挝支付市场，推动老挝经济金融发展。

01 中国支付业开发老挝市场的优势和机遇

老挝支付业处于发展初期，具备开发潜力。近十年来，老挝经济高速增长。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之前，老挝GDP年增长率持续保持在7%左右。2021年，老挝GDP增速回落至3%，GDP总量约为188.3亿美元，以当年统计总人口数737.9万人计算，老挝人均GDP约为2551.8美元，属于全球中等偏下水平。2022年，老挝GDP增速回升至4.5%，经济呈现稳步向好态势。当前，老挝一半以上人口处于25岁以下，每3人中就有1人生活在城市。庞大的人口红利孕育旺盛的金融服务需求，老挝支付市场前景远大。然而，老挝金融业较不发达，金融服务可及性较差，支付业处于发展初期，明显落后于东盟其他国家。2022年调研结果显示，现金仍是老挝社会主要支付手段，老挝银行账户数量占总人口的比重仅为26.8%，15周岁及以上人群的信用卡和借记卡拥有率分别仅有0.6%和12.7%。2013年，老挝外贸银行（The Banque Pour Le Commerce Exterieur Lao，BCEL）创建了老挝国内首个金融科技解决方案，到2018年，老挝数字金融服务仅包含移动话费充值和生活类缴费业务。所幸老挝本土支付业各参与方已加快业务布局。2020年6月，老挝人民民主共和国银行（以下简称“老挝中央银行”）正式启动老挝支付和结算系统（以下简称“LaPASS”），执行实时全额结算，具备国家预算支付、一般支付和支票结算三大主要功能，能够促进金融系统有效运行。老挝39家商业银行、财政部、老挝国家支付网络有限公司、老挝证券交易所均接入LaPASS。商业银行积极开发新产品新应用。2018年，老挝外贸银行开发了BCEL One移动应用，用于持卡人支付；推出移动应用OnePay，便利用户扫描二维码实现转账；还与泰国的泰纳昌银行（Thanachart Bank）结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在泰国推出二维码支付，服务赴泰国购物的老挝民众。老挝电信公众公司与泰华农民银行（Karsikornbank）合作，推出二维码KBank应用程序。老挝中央银行批准老挝外贸银行、老挝-越南合资银行（Lao-Viet Bank）、新概念微型金融机构（New Concept Microfinance Institution）三家金融机构从事二维码支付服务。老挝支付业还加强与亚太地区国家的互学互鉴，力争更好融入地区整体发展。2021年初，老挝和马来西亚合作开发老挝数字公园和万象金融科技谷两大特别经济区，专事设立金融科技监管沙盒，开发数字政府应用，创建全新金融科技解决方案。2022年11月，老挝中央银行与柬埔寨中央银行签署两国间一体化支付系统建设备忘录，委托柬埔寨Acleda银行开发跨境支付和汇款系统，连接柬埔寨支付系统Bakong和老挝国家支付系统LAPNet，促进跨境金融交易发展。老挝中央银行还邀请日本金融科技公司Soramitsu参与本国央行数字货币数字基普（老挝货币）的研发工作，提高政府收集“把握经济脉搏”所需数据的能力，更好跟踪流通中的货币数量。中国是老挝重要邻邦，支付业相对发达，应主动积极协助老挝支付业挖掘本地市场潜力，展开国际合作。

中国支付业在老挝具备先发优势。中国支付业各参与方先后步入老挝市场。2012年，老挝中央银行使用中国对外援助资金建设本国金融交换清算统一网络平台。2015年，中国银联、中国国家开发银行和老挝中央银行合作建设老挝国家银行卡支付系统，带动中国银行卡产业发展经验和银联卡技术标准进入老挝。2019年11月，老挝中央银行、银联国际、老挝外贸银行等9家机构成立合资公司“LAPNet”，共同运营老挝国家银行卡支付系统，推进老挝金融基础设施建设。到2022年，30多家老挝金融机构接入LAPNet系统。2022年，银联成为老挝第一大国际支付品牌，拥有超过80%的市场份额，发卡量逾百万张，是名副其实的老挝“国民支付工具”。银联在老挝开通了跨行转账、网上交易、移动支付等功能，推出二维码服务，便利“云闪付”用户在当地扫码支付。2018年，支付宝将老挝纳入自有网络。老挝万象购物中心、万象国际机场免税店、东昌酒店、Jiffy Mart连锁便利店、快餐连锁店EFG Group等老挝知名商户，以及万象和琅勃拉邦的各类便利店、湄公河沿岸餐馆均可受理支付宝。2019年，香港移动支付服务提供商Wallyt与老挝外贸银行结成合作伙伴关系，为老挝外贸银行的商业客户提供微信支付和支付宝服务。华为公司自上世纪90年代末起耕耘老挝市场，经历了老挝2G、3G、4G、5G的技术演进，在老挝电信业各发展节点都发挥了重要作用。2022年4月，深圳高阳寰球科技有限公司为老挝外贸银行打造的全新银行系统正式上线。2022年9月，深圳高阳寰球科技有限公司又与老挝农业促进银行（Agriculture Promotion Bank，AP Bank）签署合作协议，升级该行反洗钱系统、报告系统以及其他商业系统，帮助该行无缝转型为数字银行。中老两国的支付业监管机构极力促成双方支付系统互联互通。2022年9月13日，老挝中央银行与中国人民银行签署了关于指定银行清算人民币的谅解备忘录。2022年9月20日，中国人民银行发布公告，决定授权中国工商银行万象分行担任老挝人民币清算行，并与老挝中央银行签署在老挝建立人民币清算安排的合作备忘录。上述举措方便中老两国中央银行集中监测、收集和汇总两国间跨境支付信息，鼓励两国企业和金融机构在跨境交易中使用人民币，促进双边贸易和投资便利化。中国支付业在老挝形成的先发优势有助于行业各参与方更好服务老挝实体经济，助推老挝社会进步。

中老两国合作项目众多，有利于老挝社会的数字化转型。近年来，老挝政府加快国家数字化转型步伐。2017年12月，老挝同中国、沙特、泰国、阿联酋、土耳其、塞尔维亚等国家共同发起《“一带一路”数字经济国际合作倡议》，致力于实现互联互通的“数字丝绸之路”，打造互利共赢的“利益共同体”和共同发展繁荣的“命运共同体”。2022年12月23日，老挝人民革命党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通伦·西苏里在国家数字化转型峰会上表示，老挝将在国民经济各领域大力应用数字技术，提高劳动生产率、经济竞争力、社会管理效率，注重促进和扩大与战略友好国家合作、与地区和国际联系，学习国外知识经验，吸引国外投资。中老两国经贸合作逐年发展。截至2022年9月，中方在老挝累计投资833个项目，投资总额达160亿美元，利国利民。如，中国帮助老挝建成的昆曼公路（13号公路）完善了中国和东盟间的重要国际交通网络，有助于增加中国、老挝和泰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堪为“中国制造”成功案例。中老铁路是老挝国家重点工程之一和“一带一路”倡议的标志性项目，于2021年12月建成通车，未来将与泰国、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等国家的铁路连通，成为泛亚铁路网的重要组成部分。截至2023年1月15日，中老铁路累计发送旅客900多万人次、运输货物1300多万吨，“黄金线路”效应初步显现。中老两国正在共建一清POS机以金三角经济特区数字产业基地、中国老挝磨憨—磨丁经济合作区、老挝磨丁经济特区、老挝万象赛色塔综合开发区为代表的一批产业园区。中老共建的大项目大工程为老挝数字经济建设呈现了丰富的应用场景和良好的发展机遇。中国支付业需顺应老挝数字化转型战略，发挥中国支付业优势，向老挝输送中国标准和规则的数字化解决方案，为中国支付业服务老挝实体经济奠定坚实基础。

02 中国支付业耕耘老挝市场的重点

在中老口岸地区推广中国标准和规则的支付解决方案，扩大人民币使用范围。中国老挝磨憨—磨丁经济合作区是中老共建的跨境经济合作区，位于中国云南省与老挝南塔省交界区域，占据中老铁路、昆曼国际大通道以及老挝南北公路的关键节点，成为中国与中南半岛的交通枢纽中心之一。合作区内的磨憨国家级口岸是中老之间最大的国家级一类陆路口岸，中老泰三国陆路货物运输及出入境旅游中转站和集散地。合作区内老挝部分即为老挝磨丁经济特区。中国支付业应在经济合作区内口岸呈现中国标准和规则的支付解决方案。华为在老挝开发的智慧铁路解决方案能为乘客提供中国标准和规则的高速互联网服务，营造舒适高效的旅途体验。中国银联、支付宝、微信支付可与华为携手并进，运用5G、大数据、POS机安装云计算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在中老铁路口岸复制中国高铁站点的既有支付生态环境，为各类消费场景提供支付便利，鼓励经济合作区内中老两国工作人员以及常旅客安全使用“云闪付”、支付宝、微信支付等新兴支付方式，推动人民币和基普直接计价、兑换和清结算。假以时日，包括老挝万象赛色塔综合开发区在内的中老铁路沿线口岸将遍布中国标准和规则的支付解决方案，并沿中老泰铁路的建设向泰国延伸，串联起东盟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支付解决方案，促使人民币在中南半岛及其东盟全境获得广泛使用。

中国支付业应在中国老挝磨憨—磨丁经济合作区扩大数字人民币的使用范围。2022年12月，数字人民币试点地区POS机网站再次“扩容”，云南省昆明市和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进入试点名单。无独有偶，2022年5月30日，昆明市正式托管西双版纳磨憨镇共建国际口岸城市。中国支付业应当用好昆明市和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的数字人民币试点资格，在经济合作区内部构建数字人民币受理环境，包括在各类消费场所布设受理数字人民币的终端，为当地金融从业人员提供数字人民币相关业务培训，向中老两国工作人员和出入经济合作区的民众发放数字人民币红包，鼓励区内中方企业使用数字人民币发放工资和福利等。2022年12月，美团联合中国银行，面向新一批试点地区居民发放数字人民币消费礼包，用于线上线下多种消费场景。未来，更多具备资质的支付机构会参与昆明市和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的数字人民币业务，增加数字人民币在中国老挝磨憨—磨丁经济合作区的使用频率，提升老挝磨丁经济特区内老挝企业和员工对于数字人民币的认知，鼓励他们在生产生活中接触数字人民币。目前，人民币是老挝磨丁经济特区，乃至于整个磨丁镇的主要交易货币。数字人民币的试点扩容有助于磨丁经济特区更好发挥国际免税购物、国际商品贸易、国际金融服务等功能，加速磨丁金融CBD（中央商务区）建设进程，提升老挝整体经济金融发展水平。磨丁经济特区正在打造的文化、教育、医疗产业基地,兼具海关检疫联检、国际公路港、客运、仓储物流、冷冻冷藏、商务办公等功能也为数字人民币进入老挝创建了多个场景，值得中国支付业善加利用。

以中老合建的产业园区为切入点，建设老挝产业互联网。以中国老挝磨憨—磨丁经济合作区、老挝磨丁经济特区和老挝万象赛色塔综合开发区、金三角经济特区数字产业基地为代表的中老合建产业园区是两国以及其他国家各类产业集聚的主要载体，内部企业大多具有相近的行业属性，适宜中国标准和规则的产业互联网在各个产业园区大规模普及。中国支付业可自行开发产业互联网平台，或携手中国各产业互联网平台，为园区和园区内各类企业开发数字化解决方案，以“平台 园区”模式助力园区内产业互联网建设。

中国支付业与中国各产业互联网企业可向上述产业园区引入三类中国既有的“平台 园区”发展模式，为老挝产业互联网建设形成良好的示范带动效应。一是以基础型服务为主的“打地基”模式，即基于平台实时汇聚企业多维数据，支撑监测监管、精准治理和产业服务体系的协同优化。如，华为已向老挝政府部门和企业输送包括智慧校园、数据中心、视频会议等在内的各类数字化解决方案。此时，华为可基于自有平台，携手中国支付业其他参与方，根据各个园区的不同特色、发展重点、建设需求，配置不同的资源，向园区植入中国日渐成熟、已成规模的智慧城市建设成果和经验，运用智慧交通、智能支付、物联网、车联网等中国标准和规则的各类新兴技术，高效整合园区内的资金流、信息流、人员流、物资流，提升园区运转效率，实施智慧监管全覆盖。中国支付业其他参与方可基于华为通信基础设施，大力推广自有品牌的产品和服务。二是以行业服务为主的“加速器”模式，即结合行业特征，以平台为载体链接全行业资源，打磨企业核心竞争力。如，华为在老挝推出的FusionSolar智能光伏解决方案能帮助企业和家庭轻松配备光伏发电系统，尽享新能源带来的便利。未来，华为可依托自有平台，以数据驱动能源化工、纺织品加工等产业集群的上下游协作，帮助相关产业高效协同发展，在中老两国之间铸就韧性强、稳定性高的产业链供应链。三是以专业服务为主的“金刚钻”模式，即基于平台开展专业解决方案的协同开发、集中采购和规模应用，助力企业提升细分领域的数字化、智能化水平。如，以阿里云为代表的中国金融科技企业可帮助园区内的仓储物流、电子产品制造业企业打造数字化车间，聚焦设备上云，实现故障预测性维护，有效管理设备。中国支付业可借助“平台 园区”模式形成的数字化解决方案，将中国标准和规则的支付服务体系植入相关行业企业，借助园区强大的外溢效应，使园区和园区之间，园区和外部社会之间彼此影响、相互交融、共同发展，打造老挝数字经济新高地，加速老挝整体工业化进程。

发力老挝电子商务市场，加快老挝经济建设。中老铁路开通运行带动了老挝电子商务发展。2022年，老挝电子商务交易额为6.83亿美元，未来年增长率有望达到17.27%。到2027年，老挝电子商务交易额将增至15亿美元，网上交易人数上升至340万人，交易大多发生在中老两国之间。2022年11月29日，中国与老挝签署《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和老挝人民民主共和国工业与贸易部关于电子商务合作的谅解备忘录》，表示双方将建立电子商务合作机制，开展政策交流和经验分享。中国支付业应抓住机遇，进一步推动中老两国跨境电商发展。

中国支付业应加大对老挝电子商务网站的服务力度。老挝最受欢迎的电子商务网站包括淘宝网、天猫、全球速卖通、微博等中国品牌网站以及老挝邮政、MyDelivery、Kapook、Pantip、Yula.la、Sanook等本土网站。2022年12月，老挝外贸银行开辟OneX线上商城，便利老挝民众使用BCEL One访问OneX线上商城并购物。中国支付业各参与方需加强与中国工商银行万象分行、老挝外贸银行、老挝农业促进银行等当地金融机构的协商与合作，运用中国成熟的人脸识别、人机交互、智能授权等技术，为老挝各类电子商务平台量身定制支付解决方案，确保他们能够受理“云闪付”、支付宝、微信支付、BCEL One、OnePay等中老两国流行的移动支付方式。中国支付业可适时在老挝推出东盟民众广泛使用的“先买后付”（BNPL）服务，培养网购用户的分期付款消费习惯，引入中国网购市场成熟的资金托管机制、商品赔付机制、风险管控机制等，确保网络购物资金安全，还要在老挝各个电子商务品牌网站设置人民币结账选项，加速人民币与普基的自由兑换。中国支付业要积极配合老挝政府部门在电子商务方面的部署，为老挝电子商务发展提供便利。如，老挝工业与贸易部正与中国有关部门合作创建数据库，预计将于2023年6月完成，并计划在全国各地建立20个电子商务中心，为电子商务经营者提供访问数据库的机会。授中国电子商务中心的建设经验和经营理念，尤其要配合2022年4月中老两国政府达成的中国援老挝农村电子商务工程项目建设，促进两国间优质产品贸易。

中国支付业应发力老挝电子商务物流建设工作。老挝相关部门计划在中老铁路沿线合适地点建设仓库来储存货物，便于货物经由铁路运输，鼓励各方加大对其电子商务的投资。中国支付业要用好中老铁路沿线的老挝万象赛色塔综合开发区建设仓储物流和商贸服务的机会，建好万象海外仓。以京东、顺丰为代表的智慧物流企业可率先向老挝万象赛色塔综合开发区引入智能物流和配送服务，如自动化仓储、无人机、智能配送车等物流管理和配送方式，加快万象海外仓的物流周转速度。以淘宝网为代表的中国电子商务平台应与老挝邮政展开合作，保障万象海外仓供货充足、后续服务能跟上，降低国际小包货运和邮政寄送成本。万象海外仓的建设经验可沿中老铁路推广至所有海外仓，促进中老两国跨境电商业务快速发展，带动中国—东盟跨境电商共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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